問卷調查中敏感性問題調查方法探討
 
 內容摘要: 調查問卷中常常涉及到個人隱私或本人不愿正面回答的問題，對這類問題調查時采用通常使用的調查方法，不是無法調查就是難以獲得真實結果，本文在分析敏感性問題的成因的基礎上，具體從提問方式、調查方法與隨機化回答技術三個方面詳細闡述了在調查問卷中的敏感性問題如何設計，并提出設計敏感性問題應注意的問題。
 
 關鍵詞:敏感性問題調查；方法；探討

敏感性問題給調查帶來的后果
 所謂的敏感性問題(sensitive question) 是指在一定時期或一定調查目的基礎上為獲取信息所提出的涉及被調查者秘密、禁忌等令其不愿回答或不愿真實回答的問題。例如:個人或單位是否有偷漏稅行為?考生在考試中是否有作弊行為?是否為吸毒賭博人員?婚前是否有性行為?是否為同性戀及類似的為社會所不贊成的事件。
(一)敏感性問題導致抽樣調查產生無回答現象
在調查中，由于調查項目的無回答或不真實回答等現象降低了數據的
量，使調查的精度大打折扣。引起抽樣調查產生無回答現象的原因很多，但就被調查者來說經常會發生調查內容涉及敏感性問題而導致被調查對象有意識不回答或不真實回答的現象。
(二)敏感性問題導致調查結果不真實
 學校的教學行政部門想以抽樣調查的方式了解期終考試中作弊學生的比例有多大，如果直接詢問"你是否在這次期終考試中作弊 "他們一定會作出否定的回答，因為作弊不僅是不光彩的事，而且違反了學校的考試紀律，如果作弊了如實回答，就會給回答者帶來麻煩;即使有個別人敢于承認作弊的事實，但總的調查結果也會帶來較大的偏差，使調查結果不真實，調查者不能獲取真實結果。再如稅務部門要了解個體戶偷稅的比例有多大，公安部門要了解吸毒的人數比例等等這些都是敏感性的問題，絕大多數的被調查者是不愿意如實回答調查者的。
(三)敏感性問題導致調查結果無法度量偏差
 敏感性問題只所以具有敏感性，主要是由于這類問題涉及到個人（或單位）隱私、法律和道德行為規范等，一方面人們有對個人（或單位）隱私權保護的本能；另外，由于不遵守法律或道德規范，輕者會招來閑言非議或社會的不認可，重者甚至會受到法律的制裁。所以，如果回答者感到對這類問題的回答不能得到保密，就會失去了安全感，從而使他們對這些問題的回答變得“敏感”起來。他們往往會對這類問題拒絕回答，即使他們在不得已而必須做出回答時，也往往會掩蓋自己的真實行為，即使做出了違反規范的行為，也常常會做出合乎社會規范要求的回答。這就導致了問卷調查結果無法度量偏差大小。但從研究者的角度出發，其調查的目的往往只是探求被調查樣本所代表的總體中具有敏感性特征的個體在總體中的比例，而不在于獲取樣本中某具體個案是否具有敏感性特征�？梢�，回答者出于對問題敏感性的回避與研究者的調查目的并不沖突，這就保證了對敏感性問題的“去敏感化”技術在理論上是可行的。
 要解決由于調查內容具有敏感性而導致的調查結果的“失真”現象，獲得盡可能可靠的調查數據，就必須對敏感性問題進行“去敏感化”操作。所謂“去敏感化”并不是指以犧牲調查目的為代價，從調查研究中剔除敏感性問題。而是指在不“損傷”研究目的的前提下，借助技術手段，降低回答者對問題的敏感性，從而提高對問題的回答率和回答的真實性。對敏感性問題的“去敏感化”首先的思路是降低問題本身的敏感度。

二、提高問卷設計中的敏感性問題調查結果真實性對策探討
 為了得到敏感性問題的較為可靠的調查結果，需采取一些好的調查方法與問題的設計技術。下面將從提問方式(委婉詢問法)、調查方法(網上敏感性問題調查法)與隨機化回答技術三個方面來研究調查問卷中的敏感性問題設計:
（一）委婉詢問法
 即注意敏感性問題的提問方式，在問卷中委婉地提出問題，這種方法采用不直截了當的文字語句進行詢問，通過旁敲側擊來引出被訪問者的實話，同時不給訪問對象有泄露隱私的感覺。常用的方法有釋疑法、轉移法、假定法等。
 1、釋疑法。在問卷開頭或敏感性問題之前可以加人一些說明性語言，說明調查機構與調查人員始終格守調查行業準則與職業道德，對被調查者的個人信息及所提供的數據資料將嚴格保密，以消除被調查者的心理防衛。如:對“在校大學生戀愛觀及性觀念調查”中可以在問卷開頭說明:“您好，我們是xx調查公司的調查員。為了解目前在校大學生的戀愛觀及性觀念，我們征詢您的看法。您的回答無所謂對錯，只要是您真實的情況和看法即可。我們對您的回答將完全保密�？赡芤�耽誤您15分鐘左右的時間，請您配合，謝謝您的合作�！贬屢煞ㄔ诿舾行詥栴}提出前聲明這種行為或態度是較為平�；虺Ｒ姷模�以拉近問卷與被調查者的距離，從而達到消除其心理防衛的目的。
 2、轉移法。即采用三人稱方式提問，將本該被調查者根據自己實際情況回答的敏感性問題，轉移到根據他人情況做答以降低敏感度。如:“許多人的信用卡都透支，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嗎?”采用轉移法將被調查者的視角轉移到其他信用卡持有者，消除自身的心理防衛從而獲得有效的答案。
 3、假定法。即用一個假定性條件句(假設某一情景或現象存在)作
為問題的前提，然后再詢問應答者的看法。如:“如果您手上有10萬元人民幣，在購買汽車和住宅中您只能選擇一種，您可能會選擇何種?”
（二）網上敏感性問題調查法
 所謂網上敏感性問題調查，就是通過上網方式，按照隨機原則抽取部分網員作樣本進行敏感性問題調查，進而估計全部網員特征的調查方法。通過因特網進行敏感性問題調查，具備以下兩點優勢:第一是客觀性。網上調查中的被調查者不用面對任何人，回答不真實的情況相應減少，使調查的可靠性大大提高。第二是保護性。敏感性問題的關鍵在于保護被調查者，通過調查方案設計，可以看出設計者處處為被調查者著想，使他們無后顧之憂。同時，網絡兩端的調查者與被調查者互不相識，也保護了被調查者的利益。
 網上敏感性問題調查法的步驟:首先進行網上抽樣。運用隨機IP 自動撥叫技術來進行網上隨機抽樣。通過對一個隨機IP發生軟件設定IP碼段取值范圍來產生一批隨機IP地址，再利用IP自動撥叫軟件，向這些IP地址呼叫，并傳送出信息。然后編制網上敏感性問題調查問卷。調查網頁的首頁是調查名稱、目的及保密性介紹。網頁的第二頁為記錄被調查者的有關情況，如工作、年齡、性別、身份證號碼等等，根據調查目的不同具體確定需要記錄的內容，并可作為抽樣框的控制項，將不符合抽樣范圍的被調查者排除。第三頁要隨機抽取問題，利用隨機函數與后面提到的隨機提問及技術。最后分析調查結果。
（三）隨機化回答技術
 隨機化回答是指在調查中使用特定的隨機化裝置，使得被調查者以預定的概率P來回答敏感性問題。這一技術的宗旨就是最大限度地為被調查者保守秘密，從取得被調查者的信任。隨機化回答技術(Randomized Response Technique簡記為RRT)有多種模型。由于這一技術能夠最大限度地為被調查者保守秘密，所以，相對于直接回答調查，它更易于獲得被調查者的信任和合作。 隨機化選答技術的理論基礎主要來源于三個模型：沃納模型（ Warner Model ）、西蒙斯模型（ Simmons Model ）以及隨機變量和模型。
 1、基于沃納模型（ Warner Model ）的相關問題隨機化選答技術
　　沃納模型(Warner model)。該模型是1965年由Wamer提出的， 其設計是向被調查者顯示兩個與敏感性問題(具有特征A)有關，但完全對立的問題，讓被調查者按預定的概率從中選一個回答，調查者無權過問被調查者究竟回答的是哪一個問題，從而起到了為被調查者保密的效果。案例分析: 某教育機構研究大學生考試中的作弊程度，采用沃納模型加以研究，設計了上述兩種卡片60個裝人一個盒子，盒子中有45張卡片寫有“我在考試中作過弊”，剩余的卡片寫有“我在考試中沒有作過弊”，現抽取100名大學生，調查結果有28個人回答“是”，72人回答“不是”，試用95%的把握程度估計考試作弊人數比例的置信區間。 依題知n =100，= 28，p=75%  t=1.96根據沃納模型

 所以，以95%的把握程度推斷某市大學生考試作弊人數比例在0至23.6% (不能出現負值)。
 沃納的隨機化回答模型有兩個缺點:一是要求被調查者可能回答的兩個問題存在相關關系，如上例中卡片A“我在考試中作弊”和卡片B “我在考試中沒有作弊”是相互關聯的兩個問題，對此，被調查者仍有可能因懷疑而不予合作;二是兩種卡片比例P不能各1/2，否則公式不成立。但是從消除被調查者顧慮的角度看，兩種卡片最好各占1/2，這樣抽中兩類卡片的機會是均等的。一般來說，P的取值介于0.7-0.8之間較適宜，但也需要根據調查的敏感程度適當選取。若敏感程度較高則P應較小，反之亦然。P的選取一般最低不要低于0.6，最高不要高于0.85。
　　2、西蒙斯模M (Simmons model)。西蒙斯模型是 1967 年由西蒙斯（ Simmons ）提出的。其設計思想仍是基于沃納的隨機化選答的思想，只是在設計中，改用無關的問題 Y 代替了沃納模型中的敏感性問題 A 的對立問題ā。通常選用與敏感性問題無關且容易獲得的樣本特點作為無關問題進行提問，如，生日、性別等。
    基于西蒙斯模型的無關問題隨機化選答技術設計如下：制作一個能產生兩種實驗結果的隨機化裝置，如兩套外形一樣的卡片，一套卡上寫有敏感性問題“你屬于 A 嗎？”，另一套卡片上寫有無關問題“你屬于 Y 嗎？”，其中 Y 是與 A 無關的非敏感性問題，如“你是四月份出生的嗎？”、“你是上半年出生的嗎？”、“你是男生嗎？”等等。將兩種卡片按預定的比例 p 混合后，放入一盒子中。調查時，被調查者只需從盒子中任意抽取一張卡片，根據卡片上的問題做出真實的回答。但調查者無權知道卡片上寫的究竟是哪一個問題。
    設抽樣方式是簡單隨機有放回抽樣，樣本容量為 n ， PA 為調查要探明的具有敏感性特征 A 的人在總體中所占的比例， PY 是具有無關特征 Y 的人在總體中所占的比例， p 是寫有敏感性問題的卡片在所有卡片中所占的比例。假設所有回答者都對抽取到的問題做出回答且回答都是真實的。則被調查者回答“是”的可能有兩種情形：被調查者抽取到敏感性問題（ A ）且具有敏感性特征（屬于 A ），其概率為  · p ；被調查者抽取到無關問題（ Y ）且具有無關問題屬性（屬于 Y ），其概率為  ·（ 1-p ）。同樣地，被調查者回答“否”的可能也有兩種情形：被調查者抽取到敏感性問題（ A ）且不具有敏感性特征（不屬于 A ），其概率為（ 1- ）· p ；被調查者抽取到無關問題（ Y ）且不具有無關問題特征（不屬于 Y ），其概率為（ 1- ）·（ 1-p ）。即：  ·（ 1-p ）。即：
 P （“是”） = · p ＋（ 1-）·（ 1-p ） （ 1 ）
 P （“否”） = （ 1- ）· p ＋  ·（ 1-p ） （ 2 ）
　　而被調查總體中回答“是”和“否”的比例是可以通過回答結果計算的。設調查結果中有  個人回答“是”，則會有 n- 個人回答“否”。則：
　　P （“是”） = /n = λ （ 3 ）
　  P （“否”） = （ n- ） /n =1- λ （ 4 ）
　　由（ 1 ）與（ 3 ）或（ 2 ）與（ 4 ）可以推得：
 PA= [ λ - （ 1-p ） ]/ （ 2p-1 ） （ p ≠ 1/2 ） （ 5 ）
　　=  （ 1- ） /n ＋ p （ 1-p ） / （ 2p-1 ） 2n （ 6 ）
　　式（ 5 ）中存在兩個參數， p 可由調查者預先設定，λ則可以在調查后獲得。 　
    P （“是”） =· p ＋  ·（ 1-p ） （ 7 ）
 p （“否”） = （ 1- ）· p ＋（ 1- ）·（ 1-p ） （ 8 ）
而 P （“是”）、 P （“否”）仍可以通過（ 3 ）、（ 4 ）兩式求得。則：
 = [ λ - （ 1-p ） ]/p （ p>0 ） （ 9 ）
  = λ（ 1- λ） /（ 10 ）
  式（ 9 ）中存在三個參數， p 可由調查者預設，λ可以在調查后獲得，而 PY 則要根據樣本特點探求，如使用被調查者出生日期資料，可以獲得樣本中在某月出生的比例，或單月出生的比例，或某性別調查者在樣本中的比例等。
 3、對兩種隨機化選答技術的評價
 隨機化選答技術比傳統的“去敏感化”技術更加具有保密性，因此也更容易獲得被調查者的配合。因此適宜于調查敏感性程序很高的問題。但兩種技術模型各有優缺點，也需要根據實際需要選用。相關問題隨機化選答技術模型中，由于對每一個敏感性問題都可以從正反兩個方面陳述，故不論回答者回答“是”或“否”，其他人均無法知曉他回答的是哪一個問題。而無關問題隨機化選答技術模型中，則可以根據回答者是否具備無關問題的特征而推知其回答的是敏感性問題還是無關問題。如，若是已知被調查者不具備無關問題特征，則若其回答“是”，則可斷定其回答的是敏感性問題；若是已知被調查者具備無關問題特征，則若其回答“否”，則同樣可斷定其回答的是敏感性問題。此時，如果肯定回答敏感性問題不符合社會規范，則前者會對被調查者構成威脅；與之相反，如果否定回答敏感性問題不符合社會規范，則后者會對被調查者構成威脅�？梢�，相關問題隨機化選答技術模型具有更強的保密性。另外，相關問題隨機化選答技術模型調查方案實施簡便，不需另外組織調查 。
 4、應用隨機化回答技術應該注意的一些問題
 對于敏感性問題的抽樣調查和其它抽樣調查是一樣的，要求樣本的數據必須真實，采用隨機化回答技術的用意也在于使調查者和被調查者之間能增加合作以取得正確的數據，否則再好的方法也是沒有用的，要做到這一點，有以下幾點應該注意:
 （1） 要求使用這一方法的調查者應充分理解這種方法的特點。只有這樣才能向被調查者解釋清楚，使被調查者也充分理解這種方法，特別是讓被調查者知道，他所回答的問題，別人是不知道的，因而可以消除顧慮，做到很好的配合和給以正確的回答。
 （2） 對于隨機化的設計應盡可能的簡單，在讓被調查人抽取卡片之前允許被調查者人檢查這種設計方法和查閱卡片，使被調查相信這種設計沒有做圈套騙人的內容，調查者可做示范性的試驗，讓被調查者真正了解如何應用這種設計來回答問題。
 （3） 卡片上所提的問題必須簡單明確，讓被調查者知道問的是什么和應該怎樣回答，要防止提問中的語法錯誤和多種理解。對所涉及的問題解釋必須在抽問題之前進行，如問"你出生在五月 "，在抽取之前解釋是公歷還是陽歷，就暴露了抽到的是哪一個問題，也就失去了隨機化回答的意義。
 （4）對于"無關的問題"應仔細選擇，隱蔽性要強，使調查人員無從猜測被調查人對問題回答的答案。如"我是本地人"，調查者能從口音上判斷被調查者是不是本地人， "我的身份證號碼的尾數是奇數"，調查者能通過觀察被調查者來判斷其性別(因為我國的身份證號碼的尾數奇數表示男性，偶數表示女性，并不是隨機產生)，這樣就失去了無關問題本來應具有的保護作用。
 總之，對敏感性問題設計研究的核心在于運用有效的方法消除被調查者的擔憂與顧慮，達到提高調查數據質量的目的。關于敏感性問題的調查，應更注意對人們心理情況的研究，這啟示我們可在統計理論中合心理學、社會學進行研究，力求產生更完美的隨機化回答技術模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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